今天,是中國的主場
  5月20日至21日,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第四次峰會在中國上海舉行。首次擔任會議的輪值主席國,首次在上海主辦亞信會議各國元首峰會,兩個“首次”對中國而言意義重大。
  亞洲是全球最具發展活力和潛力的地區,又是安全威脅和衝突動蕩的“重災區”和“高危區”,舊挑戰和新問題並存。當前,安全合作是亞洲的一塊“短板”。“亞信會議”上,中國提出以互信、互利、平等、協作為特征的“亞洲新安全觀”,強勢宣告“辦好亞洲的事情,要靠亞洲人自己”,“亞洲國家加強合作,維護、促進亞洲安全”。可以預見,這個“亞洲新安全觀”將成為亞洲國際政治的主旋律。
  亞信上海峰會是今年中國兩大“主場外交”之一,是今年中國外交的重頭戲。作為東道主,中國在亞信峰會上發揮主場優勢,提出中國主張,匯聚亞洲智慧。人們更可以期待,會場之外,峰會之後,將徐徐展開的新藍圖。(陳 冰)
  主場外交:亞洲升格,中國發聲
  記者|金 姬 實習生|堯 遙
  兩百年前,拿破侖說:中國是一頭沉睡的獅子,當這頭睡獅醒來時,世界都會為之發抖。
  今天,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說:“中國這頭獅子已經醒了,但這是一頭和平的、可親的、文明的獅子。” 
  習主席的這句話意味深長,醒獅的意象從此將成為整個世界無法忘卻的符號。
  放眼看去,中國正在國際舞臺上承擔越來越多的責任,出演越來越重要的角色。無論是朝核問題、敘利亞問題、烏克蘭問題,還是 “絲綢之路經濟帶”、“21世紀海上絲綢之路”的提出……中國以一種更積極的姿態切實投入國際熱點問題的解決,為世界的和平與發展貢獻中國力量。 
  中國力圖讓周邊國家共享這頭東方雄獅經濟發展的紅利;護航索馬裡、維和非洲、積极參与國際聯合軍演、首次在實戰狀態下派軍艦為敘利亞化學武器運送提供護航……全球活躍著以維護和平為己任的中國軍隊的身影;在南海問題短期內難以取得突破的背景下,中國領導人還倡議建設中國-東盟命運共同體、中非命運共同體、“高鐵外交”、能源大通道……
  2014年,中國外交的重點包括構建大國關係框架,加強周邊外交,提升與發展中國家的合作水平,落實各種經濟新倡議,以及辦好“主場外交”——在上海和北京舉辦兩場大型的國際會議:5月20日開幕的亞洲相互協作與信任措施會議(以下簡稱“亞信會議”)與11月在北京舉辦亞太經合組織會議(APEC)。中國將利用這些契機,進一步發揮“主場優勢”,為解決各種全球性問題和地區熱點問題提出更多中國方案。
  本屆亞信會議無疑是2014年上半年中國外交重頭戲——2014年至2016年中國首次擔任“亞信會議”輪值主席國,中國在上海首次主辦亞信會議各國元首峰會,兩個“首次”對中國與亞洲而言意義重大。眾所周知,亞信會議致力於維護和促進亞洲的和平、穩定、安全與合作,其宗旨得到了亞洲和國際社會的廣泛認同。而作為聯合國安全理事會常任理事國和亞洲第一大經濟體,中國有責任進一步推動亞洲各國的互信與合作,促進亞洲和平與安全。中國還可以借助亞信會議走向國際組織的契機,發揮自身“負責任大國”的作用,凝聚亞洲精神。
  亞洲與中國的安全
  攤開世界地圖,圍繞著公雞形狀的中國按圖索驥,從北往南有俄羅斯、朝鮮、韓國、日本,海上遙遙相望的是馬來西亞、菲律賓、印尼、新加坡、文萊和東帝汶等國,南面是越南、老撾、柬埔寨、泰國、緬甸、巴基斯坦、印度、孟加拉、不丹、尼泊爾……,再到中亞和西亞國家。從世界各大國所處的地理位置來看,中國是唯一四周都有核武器的國家。而中國與一些鄰國之間的摩擦,最近在熒屏上不時出現。
  中國對國家統一和國家安全一直十分重視,隨著國力增強,態度也越來越積極。但在西方世界“中國威脅論”的渲染下,正常的主權國家行為,卻被中國的一些鄰國說三道四,與中國存在的領土領海爭議也在這幾年愈演愈烈。
  在上海社會科學院中國戰略專家胡鍵研究員看來,中國的這種“孤獨”是一個大國崛起時必須要支付的成本。“國際關係中有一個叫‘安全困境’,你強大了人家會怕你,你弱小了也不安全。如果你處理不好,就陷入大國成長的歷史周期,像荷蘭、西班牙、英國、德國、法國和蘇聯,通過武力征服很快成長,但後來馬上就掉下來或被替代。如果處理得當,把硬實力和軟實力的增長平衡了,國家崛起的競爭才是可持續性的。”胡鍵認為,中國目前在軟實力上面也已經取得一定進展,如文化強國戰略,遍佈海外的孔子學院等,逐漸讓人感覺中國並非咄咄逼人,而是允許其他國家在中國成長的過程中搭順風車,共享和平與發展的紅利。
  上海國際問題研究院亞太研究中心周士新博士也不贊同“中國沒朋友”的論調。“中國與周邊大多數國家都建立了戰略伙伴關係,這超越了一般意義上的朋友關係。當然,朋友之間也會有分歧、矛盾,甚至會為此為爭吵、糾纏。大多數情況下,朋友間會在雙方具有共同利益上進行更多的溝通、交流、協商與合作。”
  周士新認為,中國與周邊國家絕大多數可以算得上朋友,即使是那些與中國具有領土海洋主權爭端的國家來說也是如此,“比如中國和印度的關係從來沒有如此緊密,親密關係也幾乎可以和建國初期相提並論”。
  在周士新看來,中國更需要面對的是如何將有些三心二意的朋友交成知心的朋友,在朋友背叛自己的時候採取何種政策措施加以應對。“綏靖政策還是強制政策都是可以選擇項,但都需要理性考慮後平衡得與失的短期與長期效應。中國沒有實行聯盟的戰略,所以才會讓別人感覺到中國的許多朋友不是很仗義,這是中國基於歷史教訓的自我選擇,也是全球化背景下國際社會發展的一種趨勢。”
  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院常務副院長、美國研究中心主任吳心伯教授建議大家不要過多地把中美兩國對外政策做比較:“君子群而不黨。中國的外交政策是不結盟;而美國的全球同盟體系是冷戰產物。雖然中國和周邊的一些國家存在歷史問題和領土摩擦,但真正與中國為敵的沒幾個。美國的確強大,盟友多,但敵人也很多,比如伊斯蘭世界對它就比較敵視,所以它也感到不安全。”
  按下葫蘆起了瓢
  5月19日,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上海會見聯合國秘書長潘基文時說:世界上熱點問題不少,按下葫蘆起了瓢。
  中國主辦亞信峰會,正是在這個多事的時刻,為推動亞洲國家增進互信和協作、有效應對安全上的威脅和挑戰,提供了對話和協商的機會。
  亞信會議第四次峰會是中國2014主場外交的重要舞臺。亞信會議是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於1992年在第47屆聯合國大會上倡議成立的。22年來,亞信已擁有26個成員國、11個觀察員國家和組織,成為亞洲為數不多的跨文明、跨地域、討論地區安全與合作問題的重要平臺。目前,亞信成員國領土占歐亞大陸90%,人口占全球50%,GDP占全球的三分之一,覆蓋了由東北亞、東南亞、南亞、中亞到中東甚至北非的遼闊地區,聚集了亞洲不同的民族、宗教、文化和發展水平國家的代表。
  而在日本時事通訊社看來,亞信會議的主要成員是中國、俄羅斯及中亞國家,和上海合作組織基本重合,這是中俄聯手打造的“沒有美國的亞洲安全系統”的一部分。這又是慣常的以“三國演義”的框架分析現實世界的視角。實際上,亞信會議與上合組織是有區別的,今年的上合組織峰會將在塔吉克斯坦首都杜尚別舉行。
  當然,事實上,亞洲乃至全球的和平與發展的確離不開中美俄這三個大國的博弈。隨著蘇聯解體,當時的中美蘇三角關係也消失了,在美國眼裡,中國升格為主要的對手。而隨著普京強勢登場,中美俄三角再現。在普京強硬處理克裡米亞問題後,奧巴馬不顧烏克蘭變局出訪亞洲四國,在未獲得日本在《跨太平洋戰略經濟伙伴協定》(TPP)回報的困境下依然扶日助菲,以此點明美國的立場。
  路透社近期的一篇文章稱,亞洲出現了一系列的新型關係:日本和印度加強合作,越南向印度和俄羅斯示好,菲律賓和越南加強合作。菲律賓和越南也在與馬來西亞探討中國問題。而菲越之間在南海的“默契”並不始於此次,而是很久之前就已經開始。它們的誤判在於,都想借助美國重返亞太而實現自己的利益,用大國的制衡來給自己謀利。
  周士新指出:“這些國家試圖借助美國的力量平衡中國的戰略優勢。美國亞太戰略再平衡雖然缺乏很多實在的內容,但美國借助自己盟友的力量,發揮自己輿論優勢,並利用東亞地區既有的潛在和顯在爭端,試圖營造出地區安全形勢‘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態勢,誘使部分東亞國家拉美國‘管束’中國,共同壓制中國快速崛起的戰略挑戰。”
  無論面對俄羅斯,還是對於中國,美國在實力上分別具有強勢,但在這個三角關係中,卻處於弱勢。政治上美國更擔心“中國模式”的世界影響,軍事上和潛力上美國更防範俄羅斯成為另一個蘇聯。
  美國的種種類似想法和做法,無疑會對“三國演義”中的其他兩國產生影響。俄羅斯因烏克蘭問題而與歐美嚴重對立,俄媒體表示:一扇門關上了,另一扇門已經打開。他們說的這扇門,指的是中國。在亞信會議召開前夕,中俄雙方正在磋商的雙邊合作文件就有43件之多,數量是創歷史紀錄的。習近平主席和俄羅斯總統普京一同出席在中國東海舉行的“海上聯合-2014”聯合演習開幕式,也給外界傳遞了一個明確的信號。
  普京說,現在,俄中合作進入到全面戰略協作伙伴關係的新階段,“如果我把這種合作稱為兩國悠久交往史中的最好合作,也並不過分”。普京表示,中國是俄羅斯可以信賴的朋友,擴大與中國的交往,無疑是俄外交政策的“優先方向”。而在俄科學院遠東研究所專家奧斯特洛夫斯眼中,目前中俄兩國政治合作達到了頂峰,只差簽署聯盟條約了。在經濟領域,由於俄正遭到歐美製裁,因此,需要進一步加強與中國的經濟合作,中國具備替代歐美的潛力,這也將是中國向俄提供的主要幫助。
  已經有觀察家指出,烏克蘭危機會成為冷戰後東西方關係的分水嶺,美俄由戰略容忍逐步轉向戰略對抗,歐洲重新成為俄羅斯與西方對峙的前沿,意味著美國將不得不加強其在歐洲的軍事政治存在。英國、法國、德國、波蘭等國也在呼喚美國回返歐洲。
  對美國而言,能否兩端兼顧成為困難的選擇。美國原來準備把主要軍事力量轉向亞太,這一計劃如今受到烏克蘭危機等歐洲事態發展的牽制,野心勃勃的全球干預戰略如果不得不向歐洲收縮,其介入中亞、東亞事務的能力和意志都會下降,轉向亞太就可能成為“爛尾工程”。
  紛爭不斷是這個世界的常態。正像習主席在會見潘基文時指出的那樣,對於各種熱點問題,要堅持政治解決衝突的方向。解決這些問題要既得理又得法,一味示強施壓不行,外部武力干預更要不得,政治解決是唯一齣路。
  舉足輕重的各大國之間如果能夠長期保持相互平衡的關係,無疑是世界和平與發展的福音,而中俄美是有實力決定一個穩定的平面的。儘管人們早已把地球稱為“村落”,許多國家首腦之間的聯繫也有了24小時不間斷的熱線,但面對面的交流依然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各種場合、各種接觸中,會透露出文本和電子信號中無法包涵的大量細微而重要的信息。亞信峰會在一個微妙的時刻,為這種交流提供了重要的機會。而中國正式接任2014年至2016年的亞信主席國,對於亞洲新安全觀的形成,也一定會發揮更重要的作用。
  從“經濟強國”到“外交大國”
  不少人認為,中國擁有了僅次於美國的GDP總量,而中國顯示的外交實力似乎並沒有與世界第二大經濟體完全匹配。
  實際上,中國的外交底氣愈來愈足了。以聯合國安理會投票為例,中國在敘利亞問題上,一年之內投了三次否決票。“中國在聯合國的投票立場越來越鮮明。”吳心伯說,“中國在上海合作組織,APEC,G20,WTO,世界銀行和IMF等國際組織的影響力和話語權跟5年前相比有了很大的提升。我們不能一下子拿自己跟美國比,因為我們的起點不一樣。”
  周士新認為,在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提出六十周年之際,中國要想真正成為一個在國際社會中更負責任的大國,在一定程度上需要更積極。
  今年2月,王毅外長突擊式訪問了阿富汗與伊拉克,成為20餘年來首位訪問伊拉克的中國外長。在國際聯合部隊於今年撤離之後,阿富汗安全議題料將成為又一不確定因素的背景下,中國多次邀請周邊國家就阿富汗問題舉行磋商。今年8月,中國將首次舉辦伊斯坦布爾進程阿富汗問題外長會。就對阿富汗承擔國際責任而言,美國走了,中國正在走來。
  國際問題專家王泠一博士建議中國可以在亞信框架內成立阿富汗問題的專家或高官委員會,協助阿國內不同政治勢力達成和解,協助阿近期大選和建立有效的中央政府,併在重振經濟、能力培養和安全工作等方面發揮更大的作用。
  吳心伯表示:“北約撤軍以後,作為中國的鄰國,阿富汗的走向是中國非常關註的話題,會影響到中國西部的安全。至於今後是不是要參與阿富汗的維和行動,取決於阿富汗國內局勢的發展以及聯合國的態度。其實中國現在已經參加了很多維和行動,但都是在聯合國的框架內。”
  對於此次亞信峰會,中國寄予厚望。
  吳心伯說:“中國希望通過這次的亞信進程留下一些中國元素,為亞信進程今後的發展提供方向以及資源支撐。現在亞洲一個大問題是大家在經濟上越來越多靠中國,但安全上一些國家還是靠美國。中國要強調,亞洲國家有能力來解決自己的安全問題,亞洲應該樹立安全上的自信心和自主性,通過相互之間的合作來解決安全問題。我們希望今後在亞信的框架內實實在在地推動成員國之間的一些安全合作,建立一些支撐亞信進程的一些機構。這樣一來,峰會不開的時候這些機構在運作,不斷地把進程向前推動。”
  周士新認為除了傳統的安全問題,亞信會議也可以涉及經濟問題。“亞洲擁有多種成功的經濟發展模式,各國應加強理念交流,在構建地區發展共同體的過程中,進行科學有效的分工協作。習近平主席提出的‘一帶一路’戰略是一個開放包容的倡議,吸引了更多成員和組織,涵蓋了更廣泛內容,更符合亞洲國家的發展實際。它強調倡導與謀求和平發展,是一種經濟導向的新安全觀。”
  “大國是關鍵,周邊是首要,發展中國家是基礎,多邊是重要舞臺”,這句耳熟能詳的話被中國新一屆政府的外交實踐賦予了全新意義。“進取”的中國外交開啟的大國新局令人期待。
(編輯:SN0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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